2007年11月22日 星期四

一間名叫流逝的房間 (二)

在你醒來時,發覺自己躺在床上,從室內一片昏暗的狀況下,推測現在應該還是晚上。你伸手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摸索,找到手錶後雙眼努力的透過微弱的螢光辨識出時間「2:37」,你幾乎都忘了自己怎麼回到這個房間的,剛剛還在想晚餐的事情,這會兒已經躺在床上不曉得睡了多久。你在床上翻轉了許久,腦海裡一直浮現樓下那隻畫在畫裡的魚,「記憶的流逝」,你還記得那幅畫的名稱,睡不著了,你想,當一條魚在腦海中任意游動時,誰還睡得了覺。

你輾轉從床上爬起,靠近牆邊,就著從窗外傳進的微弱光線在牆上摸索著電燈開關,「啪」,一瞬間整個房間亮了起來,你的眼前出現了還沒適應光亮前不斷變化的七彩光映,這讓你有點暈眩,於是把頭頂著牆,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接觸的點滲了進來,佈滿全身,像一道冰涼的飲料,順著喉嚨舒坦了悶熱的身軀,也順便澆熄了從腳底緩緩上延的那股躁鬱。

你轉過身來,明亮的光線已不會造成眼睛的困擾,寢室和樓下的客廳採用相同的白色調佈置,地板也是相同的淺褐色木質地板,但是有點不一樣了,你覺得,樓上的白似乎多了些溫暖,你仔細觀察後才發現,這裡的白都帶了點粉調的紅或者是黃。中間的床有著偏紅的白床單,被子則是帶黃的白色被單,枕頭和床單一致,床頭旁的小茶几是帶了點綠色的白,這會兒你真的有種在霧裡輕飄飄不著邊際的感覺。

你望向窗戶,在窗戶的兩邊看到了兩幅和樓下一樣方式創作的畫,只不過現在左邊那張是流淚的鳥而右邊那張則是流淚的象。你走近想知道畫的名稱,流淚的鳥下方寫著「時間的流逝」,流淚的象則是「愛情的流逝」,當然你還記得畫裡那流淚的意象是由一個人的形體所組成,人的形體化成淚滴,是否表示身體無法承受消逝的重量,最後被擠壓成一種不具固定外型的液體。

突然「滴滴」一聲,你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錶,「3:00」,從醒來後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,時間在清醒時總是走得緩慢,但是又在你不知不覺中逃離了大半,畫裡鳥的尾端有個小小的風車,你想起小時候最愛做風車,尤其在涼風徐徐的夜晚,你會拿著一隻風車站在窗邊打開窗戶讓風吹得不停轉動,自己似乎就在風車葉片不停的轉動中長大了。

今晚也有風,你把房間的燈關上走回窗邊,涼涼的,從窗外看出去天空布滿星星,就好像常常看到別人的旅遊日誌裡寫的那般,你真的發覺自己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多的星星了。接著一陣感傷湧上,你想起了她,如果可以,你也好想讓她看看這樣的景色,三點了,她應該早就睡了。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,那是一個禮拜前她留在你桌上的堅持,連分手也如此簡潔,你早已忘了上面寫了什麼,不過寫了什麼都不重要,你把紙條撕成碎片,讓窗外的風將它們吹走,飛舞的紙屑在空中跳出像風車葉片般轉動的舞姿,不一會兒就看不見蹤影。

你就這樣呆站在窗前,看著星星,腦袋一片空白,時間過了多久呢?你想。在愛情消逝的過程裡,你有做過什麼努力嗎?還是你總是再等待,等待一盞燈突然的出現指引你方向,那天空這麼多光點,哪一個又會是真正的引導呢?天色開始慢慢轉變了,天上星星的身影也漸漸的消失,你躺回床上,想在多睡個一兩個小時,此刻你發現在臉頰上有東西滑落,你想像有顆星星在你臉上像流星般劃過,然後你睡著了,希望在睡醒時精神是飽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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